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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rtarticle 短文网 2023-09-08 18:44:08 1

二把刀对驱逐“入侵者”相当有信心。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干了,王槑 26 岁那年带回家的女朋友,也是被她不费吹灰之力赶了出去。

“那个克夫婊子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人。我眼皮子一抬就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在得知那个女孩和王槑分手后,她这样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忘记那个女孩到底叫小薏还是小伊,她只是非常笃定那个女孩绝对没安好心、绝对是个嫌贫爱富的东西。她依旧为自己当年的机智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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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我把头一天晚上的稀饭热了热、炒的几个菜拿了出来,你们猜怎么着?克夫婊子变脸了。”在麻将桌前,她得意地提起自己当年的识人计,“还想顿顿吃新的啊?见到剩菜剩饭就掉脸子啊?谁家的日子经得起她那么过?这姑娘就不是奔着过日子来的。”她的这点小计谋得到了麻友们的一致认可,但她闭口不提自己留下了女孩提来的茶叶、月饼礼盒和一篮子高档水果。

她像头凶悍的雌兽一样镇守着这个家。

是她,白天扫马路、晚上去澡堂穿着背心大裤衩给人搓澡,马不停蹄地打几份工来养王槑那个有肺痨的父亲;是她,从裤兜子里掏出一把卷成卷的零钱,供王槑交学费、交书费、买冰棍;是她,伺候了王槑那个老年痴呆的爷爷整整八年,沾染上了一身屎尿屁味。

而王槑的父亲,因为常年咳嗽,两颊总是带着点粉红。没做过什么活的手纤细白净,指甲在百无聊赖之中修剪得剔透浑圆,举手投足间有了点大姑娘似的文静气息。

他不能伺候老人吃饭、更衣、洗身,因为他自认没什么力气,怕摔了碰了老人;他也不能照顾学生时期的王槑,因为他自称信奉“无为而治”的教育理念,小孩子只要吃得饱饭,别的是无需管的;他更不能外出工作,因为他嫌人堆里总是一股汗臭味,他一闻就要作呕反胃的。

他只能端着茶杯在大街小巷逛着,偶尔会闲庭信步去寡妇家。发生什么都不是他的错,是这艳丽丽的春色晃了他的眼。

小时候的王槑总是分不清,母亲到底对这一切满意还是不满意。二把刀会因为劳累而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她三十多岁那年腰就彻底累坏了,多走几步路腿都要浮肿起来。但她总是一边咒骂着王槑的爷爷、父亲,一边更加卖力地为这个家操劳。她甚至把这视为一种荣耀,尤其是一脸黄褐斑的她和王槑那娇弱不能自理的父亲站在一起时,她似乎很享受别人惊诧的目光。

“他这家也就是遇到我这么个实心眼的人吧!换了别的女的,早跑了!也就是我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嫁给他老王家遭这个罪!”二把刀在旁人面前得意地骂着,装作看不到王槑的父亲正眉目含情地问跳交际舞的老太太们缺不缺舞伴。

她遭着这个罪,也享受着在这个家至高无上的权利。在某些方面,她是绝对的说一不二的。她控制着王槑父子的饮食、衣着、出行,她可以在所有人都吃饭时一口老痰咳出去。她每天要检查数次电表、水表,一旦那个数字和她估算的不符,王槑父子就会被从头到脚一顿辱骂。“一老一小两个王八蛋,一辈子吃我的喝我的,拿着水电不当钱!”

2.

在她的管理下,快四十岁的王槑连省城都没有去过。他这大半辈子的时间都陪着母亲在花州蹉跎。

年轻那会儿,他得到过一次不错的工作机会。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过段时间要离开花州。二把刀为此嚎啕大哭,她在家门口拍着大腿蹦着高哭,“我没日没夜打工养活这么大一个孩子,老了老了不在身边了。我活着还有什么奔头?我真该一老早就掐死你。你和你爸一样,吃我的喝我的,用完了我就想丢下了是不是!”

她不仅在家门口哭,还去王槑所在的公司闹。她换了另一种闹法,她一日三餐地去王槑公司里送饭。

“我们家孩子身体不好,他爷爷六十多就老年痴呆了,我擦屎擦尿伺候走的;他爸更别提了,有肺病,废人一个。我家孩子不能在外面吃饭的,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可不敢担了风险。”她像一个慈祥的老太太,端着一只铁饭盒递到王槑手里,神秘兮兮地对着看热闹的同事说,“吃外面的饭要得肝炎的。”

她纠正王槑的一言一行、整理王槑的办公桌、隔二三十分钟就要提醒他喝水。只这样过了一周,王槑就顺应了她的心愿辞了职。

失去了工作的王槑大病一场,二把刀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心满意足地告诉街坊:“和他爸一样。吃不了那个苦,一辈子上不了个班。我也是命苦,这辈子全搭在他们家了……”

3.

接到二把刀打来的那个电话,王槑就预感到了要发生什么。

他太熟悉母亲那种语气了——隐秘的、兴奋的、澎湃的。只有在这为数不多的时刻,母亲才像一个真正的活人,充满了生机和动力。

挂掉电话之后,他缓缓地从自行车上迈下腿来,蹲在路边看水桶里的鱼。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二把刀的疯狂总会结束的。

也许是十几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三五天,只要他和父亲一样,保持沉默,按照她的指示行事,风暴总会过去的。

他在熬着。

水桶很小,水很少。里面挤着的那几条鱼不停地在彼此身上敲打。

它们似乎以为这样就可以逃出去,但这样只会让那少得可怜的氧气和水分变得更稀薄。

最下面的鱼要被压死了——王槑不忍心,伸手把那憋得奄奄一息的鱼往上捞了捞。

“好家伙,钓了不少。”有路过的街坊凑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

王槑也跟着傻笑,他一直盯着那些鱼,那些以为靠着互相碾压和折磨就能摆脱这只小水桶的鱼。

他以为至少过去了半个小时,但手表显示仅仅度过了八分钟。

街坊抱着手臂告诉他,老太太在家发脾气呢。

“咱不知道为啥发那么大的火,把你们家那个小孩和那个教练的东西都扔出去了。”

“衣服、鞋子、枕头、被子、刷牙缸子……全给丢出去了,满街叽里咕噜滚。”

王槑摇摇晃晃站起来,疯狂地向家的方向跑去。

“嗳嗳嗳,车、车忘骑了。”街坊大喊。

“送你了!”他跑得气喘吁吁。

4.

“带着你的野种,滚!”

二把刀的嗓门直冲天际。

方一楠在门口不远地地方,低头捂着小米的耳朵。

小米的手指骨节绷得通红,他几次伸出手去指着老太太对骂,都被ɖʀ方一楠一巴掌拍回来了。

“小米,不要和奶奶吵!”

“她不是我奶奶!她什么都不是!”小米跺着脚喊叫。

二把刀把方一楠和小米用过的碗筷也丢了出来,哗啦啦碎在方一楠脚下。

“电视是我妈新买的、冰箱是我妈新买的、你屋里的足疗仪也是我妈新买的,你怎么不扔出来啊?啊?”小米怒目看向二把刀。

“小米!”方一楠捂着他的嘴。

“偷人偷到我们家来了,是吧?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你们这种人多的是,带着个野种、伏低做小嫁过来,就是想把我们家王槑治死,趁机把我们房子占了。”二把刀骂得酣畅淋漓,什么字脏捡什么字骂。

王槑的父亲躲在卧室里听他的收音机——电视是万万不可看的,费电。

他嫌二把刀骂得难听,就把收音机的音量调高了些。

《天涯歌女》的声音从紧锁着的卧室门缝里飘了出来,“天涯呀海角……家山呀北望泪沾巾……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二把刀四处寻摸着便宜些的东西,准备把那些东西砸过去让小米闭嘴。

她看准了一个好时机,方一楠正半弯着腰给小米擦泪。她拎起一只又厚又重的大汤碗,相当地趁手,这一碗砸过去准能那个荡妇和小野种头破血流。

“让你们不滚,那就别怪我心狠!”二把刀想。

她抡圆了胳膊,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一抛,只待那沉甸甸的汤碗替她砸出胜利的号角声。

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的却是王槑。

他张开双臂,护在方一楠和小米半步远的地方。他用脊背接住了那只碗,被砸得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小米身上。

方一楠回过身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很快就笑了。

她红着眼睛,从兜里掏出几块表,有怀表、手表,什么颜色的都有,很旧了。

“老太太发了好大的脾气,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这几块我眼看着你快修好了,马上就能走了,硬抢下来的。”方一楠把那些被捂得热乎乎的表塞回王槑手里,非常勉强地再次挤出笑脸。然后拉着小米的胳膊,“叔叔回来了,咱走吧。”

5.

二把刀看出了王槑的犹豫,她大声提醒着他:“视频看了没有?对,就是那个房客。这个不要脸的偷人偷家里来了……”

“那是我……”小米发出的声音再次被方一楠捂了回去。方一楠从地上拎起他的书包,匆匆向车那边走。

“我看谁敢追!”二把刀厉声阻拦着王槑,“你以为没了这屠夫你就得吃混毛猪?你还能找不着比她好的?我告诉你,她连给那个小薏提鞋都不配!”

王槑错愕地看向母亲,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二把刀没用“克夫婊子”这个词来称呼小薏。

二把刀以为自己初战告捷,得意地招呼着王槑,“来,先回家吃饭,吃了饭我和你去赶那个野男人走。”

王槑痛苦地请求二把刀闭嘴,“妈,我知道,那是她哥哥。”

这话让方一楠和小米停下了脚步。

脊背上的闷痛在蔓延,他不得不一手抚着被砸伤的地方,缓慢地朝方一楠走去。

他说自己早就知道了。

“……他刚来没多久我就知道了。街坊没见过哑人,就像看猴一样围观他。他去哪都有好些人来看他的热闹。他去市场买菜、去超市买烟,用手比划着,前脚刚走,后脚那些人就学他的样子笑话他……所以我想,我也学手语,我出门买菜也打手语,这样他看起来就没那么稀奇了,别人就不会笑他了……”

王槑用中指在嘴唇边碰了碰,然后又竖起手掌从耳朵边向前摆,“‘哥哥’的意思,对不对?他和你说话,我断断续续地就明白了。”

眼见局势急转直下,二把刀绷不住了。

她踏过那一片狼藉,直奔王槑跟前,重新拿起手机,让他看视频里拥抱的两个人。

“他俩要是清白的,她就不可能瞒这么久!”二把刀声嘶力竭。

王槑摇了摇头,他把那只放在他眼前的新手机关上了。

“她没告诉我,一定有她的道理。她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就告诉我了。”揣在他心口位置的口袋里,是方一楠替他保护下来的那几只表。他修了它们好久,它们终于开始要按照正常的秩序行动了。

“啊……”二把刀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她的城池失守了。

王槑的父亲拧开卧室门锁跑出来,像刚刚知道这一切似的,指指地上的二把刀、再指着王槑质问:“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6.

在急诊室门前的走廊上,方一楠告诉了王槑一切。

奇怪的是,说出那件事,不再让她感到害怕。

这里消毒水的气息很浓,这里随时都有人宣告死亡。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她眼前行色匆匆,憧憧的人影里挤满了焦灼、忧伤和哭泣。

她竟然可以正常地讲起那个人是如何闯入她家门、如何撕扯下她红色的羽绒服、警察又是如何地拉扯着她哥哥回到监狱里。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小米靠在王槑身边睡着了,方一楠也睡着了。

坐在走廊长椅上的王槑一动也舍不得动,他知道他们累极了,不能再被惊扰。

医生把二把刀推出来,他说老太太没什么事,只是情绪激动、血压上来了。已经打了镇定,这一夜所有人都会睡个好觉。

病床里的二把刀缩得很小,脸似乎只有胡桃那么大。

有那么一瞬间,她安详的模样和王槑记忆里的小薏重合了——王槑一直记得,小薏也是有一张胡桃般小巧的脸,和垂到腰下的乌黑长发。和小薏分开后,他无意间在家里翻出过一张旧照片,是二把刀年轻时的照片。她意气风发地站在王槑父亲身旁,满头乌发随风飘扬。那是他们结婚时的旧照,似乎是在西湖断桥之上。

再一错神,小薏和年轻时的二把刀都不见了,漫天的黑发飘落,光秃秃的白床单里只有一个已经枯萎的老妪。

“如果这世上有真正的杀人犯的话,那一定不是我大舅哥。”王槑看着二把刀,静静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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